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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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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

唐綿最終是被靳演抱回家的。

“怎麽會這樣?”副官詢問。

靳演腳步稍慢,回憶當夜的場景。

他說:“他喝酒了。”

唐綿的酒力很差,不過極少喝酒的他總是對酒充滿好奇和美好的想象。宛如甜蜜小說中說寫,氣氛合適時,他會悄咪咪喝一口。

當然,屢戰屢敗也很可愛。

靳演不自然清嗓,副官走在旁側沒聽出任何問題,只是稍加思索,隨後道:“那您兩位現在的關系進展如何?”

“還好。”

暧昧到極點,距離變質只差一層心知肚明的窗戶紙。

靳演不能急迫,畢竟唐綿的臉皮是心知肚明的薄。昨日的單獨相處已經將其變得一見alpah便面紅耳赤。眼下若是再進一步,小小的omega怕不是會成為徹徹底底的紅色系小動物。

小動物跑得都很快,靳演可抓不住。

想到這,靳演說:“什麽時候前往訓練場地確定了嗎?”

副官毫不猶豫,“兩天後。”

說著,副官想到什麽,翻閱準備好的計劃表,“總部根據您的個人情況,為您準備了兩個位置。若是唐綿先生不介意訓練基地艱苦的環境,可以一同前去。”

靳演微微頷首,表示他會同唐綿交代。

兩人聊至此,已經抵達辦公室。副官已率先將今日份的文件放置在靳演的桌上,此時他微微躬身,準備向靳演告別。只是還不等他提步轉身離開,靳演單手按住門把手,低聲問道,“靳戲成那邊如何?”

副官同樣壓低帽檐,壓低嗓音,“根據監視所說,斷絕公告發布之後,原本看在您面子上願意同玉家交好的合作商走了大半,只剩下三兩個仍在觀望。至於二少——”

副官頓了下,語氣古怪道:“二少成長了不少,已經學會主動尋求合作夥伴了,只是運氣似乎不太好。”

靳演挑眉,副官欲言又止,用更委婉的說辭道:“被圈子裏有名的騙子給騙了。”

*

“什麽意思?”接到電話的靳戲成眉頭緊皺,手指下意識將通訊器攥緊。他見對面遲遲沒回信,又強壓火氣詢問,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還能有什麽意思啊,二少。”對面不知道在做什麽,聲音亂七八糟,語氣毫不在意,同最初拉他入夥時的真誠判若兩人,“投資本來就有風險,起初我們可是說好了,後果自負。”

說到這,對方沒了交流的耐心,果斷掛斷,只留下靳戲成孤站在原地,思考話內的意思。

他被騙了?

靳戲成的手指用力到沒有血色,停在他身側的黑車突然按了兩下喇叭,開車的司機從中探出腦袋,音量有些高,“二少,您還有什麽事嗎?”

他已經停在原地等靳戲成等很久了,心底多少生出躁意。

靳戲成咬緊牙關。時間不等人,他要去問個清楚。

靳戲成轉身拉開車門,將合作夥伴的公司地址報出,直言登門拜訪。

他到要看看究竟是有多大的膽子敢騙他,甚至不接電話。

許是察覺到了靳戲成的怒氣,司機行駛飛快,不過是短短幾分鐘便將靳戲成送至目的地。眼下天色擦黑,公司大門口處員工進出,靳戲成大步穿越人群,逆流到入口,隨即被保安攔住。

靳戲成面色一沈,語氣發冷,多年的教養已經快壓制不住他的怒火,所剩無幾的好脾氣只是出於對唯一合作夥伴的挽留。

他說,“起開。”

保安面色不改,同身旁同事對視一眼,鄭重確認靳戲成的面容後說道,“抱歉,靳先生。由於您的言行舉止,您被拉入了本公司的黑名單,我們不能讓情緒不穩定的危險人員進入公司。”

保安說得冠冕堂皇,直接將靳戲成點炸。他怒火從中燒,眨眼燒至臉龐,漲紅一張臉,向前幾步逼得保安連連後退。

“什麽意思?什麽叫黑名單?”靳戲成提高音量,近乎於喊出來。

保安不動如山,“字面意思。”

靳戲成終於惱了。滿是血絲的眼球微微向外突,他大喊道,“不給靳家面子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,今天我非要進去,問個明白。”

他所剩無幾的錢不能就這樣打了水漂。

靳戲成根本不敢想,沒了這筆錢他該如何繼續接下來的生活,又如何面對玉清和玉父。

靳戲成看得出,玉父眼裏只有錢。

alpha發了狠,抓住保安的衣領,仗著身高優勢,將人推地連連後退,後背抵住進出口的刷臉機器。他還沒完,他揚起拳頭就要給保安一個好看。只是還不等拳頭落在保安的臉上,收到消息連忙趕來的保安隊揚起警棍,拿出對講機,在混亂中,你一手我一手地將暴怒的alpha制服。

“憑什麽?!”混亂中靳戲成高聲喊叫,他被壓倒在地。本就日漸消瘦的臉頰被堅硬的地磚隔得生疼。他忍著痛,不顧皮肉下的顴骨被摩擦的疼,高聲喊叫,“把錢還給我!”

路過的員工不明所以,但是敏銳地認出了靳戲成的身份,紛紛躲開,其中不乏有好事者掏出通訊器瘋狂拍攝。

作為曾經的靳家二少,靳戲成自帶的熱度尚未褪去,短短幾分鐘,有關他的視頻便傳到了相關人士眼前。

只是靳戲成本人還不知道。他從小到大,除了在靳演和玉清那兒吃過虧,幾乎一帆風順。靳戲成自認是很自信的人,同靳家斷絕關系,也堅定自己能夠用極少的時間逆風翻盤。

可是他沒想到,他全身上下的這點籌碼被人騙的分文不剩,別說翻盤了,現在盤子都沒了。

靳戲成的眼淚順著眼角掉下,他不甘心地被保安丟出公司。作為alpha,他身強力壯,他不信邪地再次上前,迎來的卻是一次次失敗。

直到嘗試五六次後,保安抽出了手裏的警棍,靳戲成的嘴角多了血跡,趴在滾燙臟兮兮的地磚上,沒了再往前的力氣。

靳戲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,胸口悶疼。他的眼淚在地上形成明顯的深色痕跡,出門時幹凈無比的衣服蹭上了灰塵和血跡。

所有的路人見狀都佯裝事不關己地路過,心裏的興奮卻暴露無疑。

靳戲成咬緊牙關,想要爬起來,膝蓋一軟,又倒了下去。

這時,再次等待許久的司機終於按捺不住跑上前。他“哎呦”一聲,找了處還算幹凈的地方,將靳戲成扶起來。

靳戲成沒看他,只說:“謝謝。”

司機搖搖頭,說不上心疼,嘴唇笨拙地囁嚅兩下,將靳戲成扶到了還算涼快的花壇邊。

“坐。”司機說。他同之前沒什麽區別的態度,讓靳戲成好受了不少。

靳戲成說,“為什麽要來幫我?”

他問得很隨意,卻差點讓司機變了臉色。司機勉強地笑了下,擺擺手,只問,“二少,你還要去哪裏不?”

靳戲成搓了搓牙關,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公司,說,“不要。”

他想把他的錢要回來。

司起看透了靳戲成心中的想法,搖搖頭,說,“二少,投資虧了就虧了,總比被打得不像人好。畢竟只要人在,總有一天就能起來。”

況且您還有哥哥。

後面的話,司機沒說,怕惹靳戲成不開心。不過他的話,靳戲成也沒聽進去,他只說,“我哪裏都不去了,我就在這守著。”

司機沒話了。他一如既往地順從點頭,隨即裝出急迫的模樣,在靳戲成詢問時,脫口而出,“二少,那您能把今日租車的費用結一下嗎?”

靳戲成面色覆雜地看他一眼,點了點頭,隨即拿出通訊器轉賬。收到錢的司機靦腆地笑一下,然後臉色順轉,仿佛剛才的關心都是假象,轉眼跑遠,駕駛飛行器走遠。

待靳戲成反應過來時,連尾氣都沒看到。

靳戲成攥緊了拳頭,他強忍渾身酸痛坐在原地。不知過了多久,值班的保安換了一批,交接時特地向他的方向指了指,隨即所有人都散了。

只剩下靳戲成停在原地。

他仰頭去看,高樓大廈之中是狹窄的空隙,曾經只看過最高處風景的他,眼下只覺得喘不上來氣。

靳戲成嗓子發幹,他咽了下口水,摸了摸口袋,隨即想去旁邊的便利店買瓶水,但當他看到通訊器的餘額界面時又老實地坐回原地。

他沒錢了。

原本在投資後,他剩下的資金還能夠小小地瀟灑一段時間,但是玉父開始收費,他和玉清的花銷頓時壓得他被迫省吃儉用。盡管如此,今天付完最後一筆車費,他還是一分都沒了。

靳戲成煩不勝煩地捶了下身下的花壇邊緣。手心生痛,靳戲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還坐在這是為什麽。欺騙他的合作夥伴早就已經離開,對方根本不會通過正門,駕駛高端飛行器從頂樓的停車場直接離開,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
至於玉家。

剛想到這,靳戲成手中的通訊器響了,是玉清。

通話一接通,咋咋呼呼的聲音響起,“你搞什麽?你不知道丟臉嗎?真是夠了,你今天別回來了!”

不等靳戲成開口,電話掛斷了,隨即玉父的通訊緊隨其後,相較於玉清,有所求的玉父明顯溫和不少,他說,“戲成啊,你不是說沒錢了嗎?”

靳戲成使勁碾腳下的地面,一塵不染的皮鞋上滿是灰塵。他艱難開口,“現在沒了。”

玉父惋惜,“你這個孩子,早點跟我說,讓我保管不就好了,唉,真的是。”

靳戲成“嗯”了聲,不做評價,但如果腳下的地面軟一點,怕不是早被他碾出破洞。

玉父假裝苦惱,“戲成啊,你今天的事我們都知道了。清清懷著孕,情緒不能大起大落,所以今天你先在外面避避,最後跟上將大人聯絡一下。你知道的,沒有上將大人解決不了的事情。”

玉父意有所指,說完他同身旁的玉清對視一眼,玉清百無聊賴地扣手,玉父繼續下猛藥,“這樣,我給你錢,你在外面找個地方住一晚,同時聯絡下。”

不等他說完,靳戲成掛斷了電話。

至於玉父說的錢,等了一個小時,靳戲成也沒等到,反而等到了玉父的消息,“戲成啊,不能這樣對長輩。”

靳戲成徹底累了,他枯坐在原地,想不明白也想不開,通訊器被他捏出一層汗,最終在深更半夜他打通了靳演的通訊。

“哥,能不能幫幫我。”

靳演的聲音聽起來同之前沒什麽區別,“想都別想。”

靳戲成的眼淚唰地落下了。通訊被掛斷,他吸了吸鼻子,不顧身上是自己僅剩的昂貴西服,鬧脾氣似的擦了擦眼淚,他握著通訊器,最終不報任何希望地撥通了躺在列表裏格外熟悉的電話。

“餵。”

通訊被接通,對面的人似乎忘記了他是誰。

靳戲成的嗓子更幹了,他狗似的急切地呼吸,喊道,“唐綿,是我。”

與此同時,對面響起來方才聽過的聲音,是他哥。靳演在詢問,“綿綿你在做什麽?”

唐綿的聲音很軟,透過通訊器宛如夢幻的泡泡,將靳戲成包裹。

“戲成給我打電話了。”

“是嗎?他說什麽了。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靳演道了聲“好”,隨即將懵懵的唐綿拽去嘗管家新做出的小蛋糕,兩個人暧昧又溫暖的說話聲像是電視劇中幸福的結局,同他格格不入。

當靳戲成決定好自為之時,唐綿輕輕詢問,“你是有什麽事嗎?”

靳戲成吸了下鼻子,強忍眼淚,“錢。”

“給我錢。”

唐綿楞了下,沒再說話。

過了一會兒,通訊斷了,一筆轉賬自動轉到他的賬戶,只是轉賬人是靳演,而當他再給唐綿發消息時,已經顯示被拉黑。

“好自為之。”

靳演說,把他手裏最後一根稻草拽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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